尸走肉般存在着,他们处处被压迫着,却时时享受着这些,他们从不反抗,从不想着改变自己的处境,只要知道他们的头颅依然架在脖子上,便是隆恩浩荡。
夜静的诡异,黑的阴森,只有一轮暗黄的残月和零星的几颗星辰挂在遥远的天际。突然,漫天的火光和整齐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一切,圣安宫南康乾门外,几百名武士一手拿着兵戈,一手举着火把,神情肃穆,静静看着前方的男子,似是等着什么。男子一身黑衣,脸带银色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露出的眼神分外坚决,同样一身黑衣的男子和另一位紫衣男子站在他的身后。
“弟兄们,时机已到,出发。”银色面具的男子跨在马上,语气坚定,说完率先向城东驶去。
……
腊月初八,雪后初晴,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地上,就在这本应祥和的日子里,万人空巷,只有城西菜市口涌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裹着棉衣,双手抱在胸前,许是太冷,他们边踱步边交头接耳着。他们眼里表情复杂,有嘲讽,有怜悯……当日头跃上正中,只听一声粗狂的喊声,人群立刻停止了骚动。
“午时已到,行刑。”监斩官一声令下,霎时间,两百多颗人头落在了高台上,鲜血染红了高台,汇成河流顺着台阶流下,远远望去,触目惊心。一切犹如警世钟,昭告着天下圣安宫不可挑衅的威严。
《炎史》记载炎皇文帝天庆二十三年腊月初八,王氏一族,外戚专权,遗祸朝野,帝盛怒,故以反国之名,族灭两百有余。后王后自缢于昭明殿,享年三十又八。帝贬太子轩为庶人,发配岭南。
雪未融尽,依然压在梅枝上,当日晚,银色面具的男子来到梅林,一身黑衣,静静望着远方。就在这时,一紫衣男子默默走到他的身旁,未开口说一句话。
很久之后,黑衣男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英俊坚毅的面容。
“本王是不是错了?”许久,黑衣男子说出了这句话,声音低沉,语气中满是质疑。
“他们罪有应得,我们雪了仇不是吗?惠妃娘娘,我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终于可以含冤了不是吗?”紫衣男子一连多句质问,黑衣男子沉默了。
半晌,“子诲,如此代价会不会太大,他们是罪有应得,可是牵连尚未及笄的小儿和襁褓中的婴孩是不是太过凶残?”他原本以为他们是自作自受,可当那一刻,看到无数无辜的眼神望着他时,他的心颤动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质问自己,为什么非要如此,他曾经尝试过失去的滋味,为什么也让别人遭遇?
“阿启,这不怪你,是王命,赤炎这个国家的法度本是如此。”
“难道你就从未质疑过他们?”
“这个世间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想要生存下去,就得背弃很多东西。”
玄启沉默了,他思索着……
“昨日我在宫中遇见了她。”
“娘娘她还好吗?”白逸语气中突然多了一丝温柔。
“不好,瑾妍过的一点都不好。”玄启转身看向白逸,言语有些许激动。
“阿启,是淑妃娘娘……覆水难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那一刻,他的眼神变得空洞。
“父王夺走你最心爱的女子,难道就不恨他?”一瞬间,玄启眼里满是愧意。
“恨,可我又能做什么,我能斗得过高高在上的王吗?”白逸眼里充满了哀怨,可丝毫找不到一丝仇恨。
“……阿逸……你是赤炎最英勇的武士,是赤炎的骄傲,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不会背叛父王。”
“呵呵。”白逸一声冷笑,随即抬头望向夜空,半响,“你知道,十岁那年,爹被王氏一族陷害,娘亲也被牵连。爹一生忠于赤炎最终却为赤炎而死,他不后悔。那时,在祖父的努力下我逃到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