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出诊回来,在医馆门前从马车上下来。
“钟大夫……”杜梅跑得快要虚脱了,她扶着墙大口喘气。
“梅子,你……你娘怎么了?”钟毓一见她的模样,吓得魂都没有了。
“……”杜梅喉咙里干得冒烟,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能一个劲地摆手。
钟毓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出了大事。把医箱丢进车厢,不放心,又折回医馆取了一个备用的。
“拿壶水!”钟毓朝医馆伙计呼喊。伙计从来没见过老板这么紧张失色过,火速递上水囊。
“上车!”他把水囊甩给杜梅,他实在等不及听情况,也不要赶车人了,他亲自调转马头,挥起了鞭子,黑妞跟着马车跑。
杜梅在车上咕咚了一大口水,终于滋润了喉咙“不是我娘……”
马车颠簸,车轱辘嘎嘎响,钟毓什么也听不明白,就听见“……娘……”
他心急如焚,鞭子雨点似地抽在马身上。
拐弯就要进杜家沟了,杜梅不想闹这么大动静,母亲和妹妹还不知道呢,要是被大伯母和三婶瞧见,不知又要惹出多少风波。
“停下,停下!”杜梅不顾会摔下马车的风险,探身出来说。
“怎么了?颠得难受?”钟毓勒了下马缰绳。
“钟大夫,不是我娘……”杜梅也想不明白,这钟大夫为什么那么紧张。
“嗯?是你阿爷犯病了?”钟毓下意识地问。但一想,昨天才分家了,就是出点事也该是有马车的大房来,怎么让杜梅跑路来?
“我在河滩遇见一个受伤的人,他伤得很严重,你救救他吧。”杜梅知道自己这样很冒失,而且口袋里一文钱也没有。
“哦。既然来了,就看下吧。”听说许氏没事,钟毓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
马车到不了河滩,钟毓跟着杜梅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嗯……”是黑豹呲牙咧嘴的警告声,回应它的是黑妞的冷哼,这就算是对上暗号了。
待杜梅和钟毓走近,黑豹并没有扑上来,倒是它庞大的身躯吓了钟毓一跳。
扒开蒲草,杜桃用随身的火折子照亮,钟毓一看伤势,倒抽口凉气,很明显是刀伤,看他满身血迹,这是与人拼死搏斗受的伤。
再看他身上穿的衣料,居然是寸锦寸金的蜀锦!这人的身份必然是非富即贵。
“杜梅,你当真要救他?”这种有身份的人被砍成这样,不是仇家报复,就是官府缉拿,哪一条都不是升斗小民能招惹的。
“他还活着,就该救!”杜梅也犹豫过,可人命大过天,既然她碰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好吧。”钟毓是个医者,杂念太多,居然还不如个孩子,他有点惭愧。
“我们把他抬到山里去,这里离村子近,被人发现就不好了。”钟毓心里不确定,追杀这个人的凶手会不会追来,山里树多草杂容易遮挡些。
“我知道一个地方!”杜梅想到了山坳里的温泉,那里山体上有几个隐蔽的洞,白天都看不容易看出来,更不要说晚上了。
钟毓手脚麻利地用河滩上的树枝和蒲草编了个简易担架,他和杜梅把钟毓抬进了温泉池旁的山洞里。这山洞四通八达,温暖如春。
山洞中有处略微平坦,能容一人躺卧,杜梅把带来的蒲草铺上,将楚霖挪了上去。
洞中点上火堆,杜梅用中午送水的瓦罐烧水,钟毓剥开楚霖的衣服,打开药箱为他清理伤口。
所幸只是皮肉伤,伤口又深又长,却并未伤到筋骨。但因事前喝了很多酒,血液循环增速,加之殊死搏斗,血流得太急太多。
钟毓幸亏带来两个药箱,这才把楚霖的半边身子的血止住,敷上外伤药,将他像个粽子似的裹了起来,又用水囊中的水给他灌了些止血生肌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