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樱额头青了一块,杜桃的袖子撕了个口子,杜桂裤子上是泥。
“这是怎么了?”大金这才看见旁边的侄女。
“大伯,石磙子是我们先用的,杜栓却非要与我们抢夺。”杜梅屈膝行礼道。
“哎呦喂,还是亲戚呢,怎么下得去手的!”牛二抡起一个巴掌拍在杜栓后脑勺上。
“我家里十来亩,可不得我们先用!”周氏上前帮腔。
“可你们的麦秆还没拉来呢,空霸着石磙子有什么用?”杜樱委屈地说。
“死丫头,等你们用完了,我家的麦子还收不收了?”周氏横了杜樱一眼。
“算了,算了,让她们先用。”大金看看杜梅姐妹,又看看被别人拎着的儿子,摆摆手说。
“你糊涂了,这雨不定啥时候来,人能等,天不能等!”周氏急了。
“那也得把麦秆拉到打谷场再说呀!”大金折身走了。
走了几步,见老婆儿子还跟人家僵持着,他便嘟嘟哝哝骂了几句。周氏恨恨地转身追大金去了。
“小子,记好了,我是射山镇的牛二。你若再欺负我妹子,别怪我割了你裤裆里的玩意儿喂狗,谁让你不男人!”牛二威胁满满地敲敲杜栓的头。
杜栓三兄弟在乡人面前,哪里丢过这样的人?他们气哼哼看了眼杜梅,疾步往田里去了。
“妹子,你就为这,没到镇上卖菜啊。”牛二看看地上,因为打架,刚还码得整齐的麦秆,都乱得一塌糊涂。
“可不,还为这石磙子打架。”杜梅把麦秆归拢归拢,苦笑道。
“这哪里是你们女娃娃该做的事!”牛二看着粗重的石磙子,皱眉道。
“哪有什么该不该?要活,且活得好,就得什么都干!”杜梅拉起绳子,准备套到背上。
“你们俩谁会碾麦子?”牛二看着他那两个跟班。
“我俩都会,保证一粒不少。”狗剩笑嘻嘻地说。
八斤接过绳子,拉着石磙子,在场子里转圈,跟玩似的。狗剩则时不时将麦秆翻个面,以保证每个麦穗都被碾下来。
杜钟挑了一担麦秆上来,远远见杜梅有人帮忙,也就没有过问,他忙着呢。
“赶明儿我送你一个石磙子吧,要不是我今儿来得巧,你们可怎么办?”牛二有点同情面前这个姑娘了。
“不不不,不需要。你来做什么的
”杜梅怎么好随便收人家的东西,便岔开话题问。
“哎呀,还不是我老娘,她吃了你做的卤豆卷,觉得好吃,便问我还有什么其他的,我一时说漏了嘴,她便盯着我来买豆芽。”牛二有点无奈地说。
“不是说好明天给你的嘛,这会子家里就只有一点儿自家吃的。”杜梅面露难色。
“一点就一点吧,先应付了今天再说。”牛二没了刚才揍杜栓的狠劲,倒哀求起来了。
“那好吧,明天的豆芽我让老头捎带去。”看在他一片赤诚的孝心上,杜梅只得答应。
“你明天不去卖汤啊。”牛二有点遗憾地说。那汤味道实在好,当菜有味,做饭挡饥。
“我看我这里,还有些日子忙呢。”杜梅转眼看着八斤满场绕圈。
一个多时辰后,八斤和狗剩便将杜梅三亩麦子碾好了。牛二着急回去给老娘交差,告辞自回射山镇了。
剩下的活杜梅姐妹做起来,便轻松多了。
她们将碾过的麦秸抖落干净,堆在一旁,麦粒聚拢一起,堆成了一座金色的小山丘。
此时已是午后,云层堆积,起风了,吹得树枝哗哗响。
杜梅顺风用木锨铲起麦粒抛在空中,将杂质麦芒随风剔除出去。杜樱拿着长扫把将折断的麦秸扫到一旁,两个小的则拿着小扫把浮尘掸掉。
风儿给力,四姐妹很快就做完了这道工序。时间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