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中桃花杏花都萌了苞,可这里竟然纹丝不动,仿佛依旧还停留在冬天的萧索里。
转到山崖背阴处,杜梅低头往下看,只见山谷里的桃花林被白雪覆盖着枝头,仿佛盛开着千树万树的梨花,那些艳极了的,动人心魄的红荡然无存,半点也找不到。
杜梅缓缓地无力地坐在地上,她仿佛做了一场荒唐的梦,梦里尽是烈焰烹油的璀璨奢华,醒来却只有寒意森森的累累白骨!
好在,她醒来了!
不知坐了多久,烈烈山风几乎将她吹冻住了,山间薄雾笼上来,朦朦胧胧,将她与山石融在一处。
“梅儿!”楚霖匆匆赶来,将身上的狐皮大氅兜头包住她,忍不住发怒,“你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三哥,你放过我吧!”杜梅转眸,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慕容熙有那么好吗?”楚霖很久没听杜梅这样叫他,一开口却是令他心碎的话,他不免咬牙说道。
“他……好!”杜梅垂头,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
“你若好好的,过了明天,我放你走!”楚霖忍住心中滔天怒火,将她抱住,一跃,跳下山崖。
“我好着呢。”杜梅挣扎着想自个骑马。
“我们……哪怕做不了……爱人,总还可以……做朋友吧。”楚霖双眼酸涩,将她严严实实地抱在怀里,两人共乘一骑,如同那一日一样,只可惜,那一日所有的动人美好都随着桃花枯萎不见,只剩下伤心欲绝的皑皑白雪冰冷地堆砌在他们心间。
杜梅知道犟不过,低头无语,夜色苍茫,天地昏然,不如让她偷这一刻的温暖,来慰籍将来无边的想念!
楚霖心里如油煎火烤,自己终将留不住心爱的姑娘,只愿这一路长些,再长些,直走到夜的深处,没有尽头。
墨云和花花似乎也感觉到了他们深深的悲伤,它们小步地踱着,一点一点,马场昏黄的灯光,终究还是在不远处,隐约可见。
“你若走,带着花花,它和黑妞一样,只认你是主人,我养不家它了。”楚霖嗓音低沉,这是他这一晚说的最后一句话。
楚霖把杜梅送回马场,连门都没进,就走了,他似乎是专门为接她来的。
杜梅喝了一大碗生姜红糖水,临睡又吃了一副治风寒的药汁,她向来不喜欢吃药,可她想走,所以不能让自己病倒。
第二天,她除了有些鼻塞,倒没什么大碍,又乖乖喝了三顿药,被小七严防死守地看了一天,到了晚间她就好了。
“小七,我明儿就走了,你在巡京营要好好的,等休沐了,到清河县来找我。”杜梅拉着小七,有些不舍地说。
“我不回去了,我要跟姐姐走。”小七喜笑颜开地说。
“这怎么可以?做逃兵,你师父要罚你的!”杜梅拧眉。
“我之前去,是姐姐想让我去,旁人也当我是男兵,如今,我突然恢复了女儿身,若再回去,肯定不行的,军营不留女人,这是铁律,王爷和师父只怕要为我担失察之罪的。”小七绞着手,有些担心地说。
“你不是说,你平日里只随王爷起居么,你师父早知你是女孩儿,怎么可能不想好对策,我猜你大概不在兵士名册上,不算是巡京营的人。”杜梅拍拍小七,安慰道。
她深知,自个又欠了楚霖的,若不是她想让小七到军营里历练,楚霖绝不会在知道她是个女孩子后,还担着风险,贸然留下她,更不会费心思让赵吉安教导她。
“对对对,就是这样,如此,我走的就安心了。”小七转忧为喜,“姐姐,我往后就能一直跟着你啦!”
“嗯。”杜梅点头答应,小七是孤儿,巡京营又回不去了,杜梅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次日,杜梅起得早,也没什么收拾的,吃了早饭,就和冯管事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