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有关那尸体的许多事,身为大理寺卿的裴谈原来并不清楚。
原因就是,仵作告诉他的“验尸结果”并没有异常。
但是仵作为什么不告诉裴谈真相。
他隐瞒真相的目的是什么。
“你如何看出是死后的伤口?”或者怎么分辨是死前还是死后造成的伤。
荆婉儿慢慢说道:“我在宫中处理过,被鞭尸后才送来的尸体。死后因为皮肤组织失去活性,伤口的颜色就会不一样,很容易区分。”
最后这句话,是在说一个有经验的仵作,是不可能连这么浅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的。可事实是要么仵作眼睛真的瞎了,要么裴谈被欺瞒了。
尸体一旦焚毁,就死无对证了。况且尸体是今天才被拉来大理寺,明天就急不可耐要火烧下葬,在荆婉儿看来更是欲盖弥彰了。
荆婉儿目光一转:“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趁着尸体还没有被处理之前,亲自去看一眼。”
荆婉儿虽然不是仵作,可她这一双手摸过的尸体,怕是不比任何一个仵作少。想不到,
晚上守着验尸房的衙役昏昏欲睡,尸体也不会长脚跑掉,这份差说到底就是混来的。
裴谈到的时候,衙役的呼噜声已经打的快要二里路皆知。
等睁眼看见裴谈的时候,三魂吓掉了两魂半,“大,大人!”
那衙役摸爬滚打起来,又噗通跪下去。
裴谈却什么也没说,只盯着那扇门淡淡道:“把门打开。”
衙役哆嗦着从腰间拿出钥匙,立即冲过去开门。
门开了以后,顿时臭味更加是难掩扑鼻,衙役都拼命忍住了要呕吐的感受。
裴谈已经迈步,率先走了进去。
“大人!”那衙役有些失魂落魄地下意识叫了一声,“尸体今日仵作已验过,死因也已经呈报大人,敢问大人还要看些什么?”
裴谈没有搭理他,而是瞥了一眼:“将门带上。”
那衙役硬着头皮把门又关起。
荆婉儿倒是神情自若,这种味道,她五年间已经闻习惯了。
尸体就摆在验尸台上,用白布盖着,露出凸起的阴森血色。
裴谈慢慢伸出裹绢帕的手,掀起了尸体的白布。
尸体的面目,极为可怖。这一整具尸体的确无比凄惨,便是大理寺内也少见这么死状难看的人,
却看裴谈,继续将白布往下拉,一直拉到了尸体的脚部。
裴侍卫在尸体的脚旁,点了一盏油灯。
荆婉儿已经指着尸体上面的伤说道:“大人请看,尸体胸口被一刀毙命,此处伤口呈红紫色。死者死的时候根本都来不及挣扎。”
裴谈已经看到了,那胸口一处的伤,血肉翻出很是狰狞。
“敢问仵作是如何描述死者死因的?”荆婉儿施施然问道。
其实从裴谈的表情,已经知道她说的和仵作的并不一样。
“被乱刀追杀,失血过多。”仵作虽然说了心口是致命伤,但他的焦点在死者被乱刀追砍一事上,这就默认了死者是死于盗匪流寇。
荆婉儿摇摇头,片刻才说:“尸体生前并没有被乱刀所伤,这么多的伤口,都是在他已死之后,被人划上去的。”
就看荆婉儿从衣袖里扯出了一截帕子,悠悠说道:“大人得罪了。”
接着她把帕子像是手套那样裹住自己两根手指,再将那手指慢慢探入了死者的一处伤口。
里面,已经有白色的蠕虫。
裴谈:“……”
“大人,您不觉得这些刀伤,太过齐整了吗?”
乱刀,乱是挺乱,但仔细看每一道刀口,都是那么利落干净。
什么时候连拦路抢劫的盗匪流寇,都有这么高超的刀法了。
裴侍卫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