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好多这胭脂如何如何好,不买就吃亏了之类的话。她当下也不多想,用手指在膏体上扣了一个洞抹在手背上。虽然已经厚厚的涂上了,可是却不如她从前用得显色。这盒胭脂并不是很好,然后合上瓷盖就准备走了。
“姑娘,这胭脂被你挖成这个样子,我还怎么卖呀!”中年男子提高了嗓门,凶巴巴地盯着琪琪格,抓着乌云的胳膊就不让她走。
琪琪格使劲掰开抓着乌云胳膊中年男子的手,对他说“你别动手,我买就是了。”
中年男子看着这两个蒙古服色的小姑娘,本就抱着宰客的心,现在又见琪琪格手腕上带着一只纯金的手镯,忽然狮子大开口说“这胭脂要一两银子。”
琪琪格听罢从怀中摸钱袋,她见什么买什么,有对钱没有概念,这才发现钱袋里只剩了十个铜板。
“我只有十文钱了,但是我买的这些东西部加起来正好一两。”说罢,取下乌云身上的背篓,把糖人,灯笼,风筝刚才陆陆续续买的小玩具倒了出来。以物易物,是草原上的规矩。她心里尽管不舍,但确实损坏了胭脂应该赔偿。
琪琪格眼里的珍宝在中年小贩心里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中年男子怒道“我不要这些破烂儿!你没钱就把金镯子给我!”说罢,一把抓住琪琪格的手腕,想褪下她腕子上的金镯。
琪琪格被捏得生疼,努力挣脱不得,吓得哭了出来。
汴梁传播着河间失守的谣言时,玄栋从宣武将军手里买了座汴梁郊外的草堂。说是草堂,还不如说是几间茅屋。
初买时,玄楠还打趣他说“买了个山头,好在花钱不多,以后脱手不至于吃亏。”
玄栋不以为然,善于植景造园的他鼓捣了月余,破败的茅屋焕然一新,愣是变成了一座极其雅致古朴的庄子。参天的白蜡树立于庭院,清香浮动,沁人心脾。
彼时秋天,漫山红树层层叠叠,由浅到深又由深到浅的红色渗透交错,其中夹杂着点点黄绿,宛如梦境一般。秋高气爽,水落石出,青黄的竹皮屋点在万片红霞之上,宗宗溪水在静谧的林中流淌,绕过小院的边上,真是一幅浑然天成的画作。
玄楠瞧得目瞪口呆。
玄栋将逍遥巾,迎风一甩,洋洋得意道“阿哥,我就是这么有才华!”
远处满山红翠里,冰蓝素白的银丝绣彩蝶的对襟襦裙外披水红色纱绦。她用葫芦瓢舀着清冽的溪水,与身旁的唐棣玩笑。唐棣身着浅粉色对襟绣白玉兰襦裙,初看只觉精致秀丽,细看才发觉领口用小米粒大小的珍珠点缀成唐草纹,发着淡雅的光泽。
“原来你拒绝乐水郡王的原因是阿栋。”冰蓝笑道。
唐棣不禁双颊绯红,露出一点小女儿情态,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王爷。他为了救我和我阿娘,他整个手臂都被火灼伤了,随后又被他家里人接走了。要是我嫁给了别人,万一他伤好了来寻我可怎么办。”
“他怎么在茫茫人海中寻着你的?”冰蓝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说,这里离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不远,所以他想尽办法在这儿造了个园子,等着我再来。要是我不来,他就办茶会,马球会,诗会……总会等着我来的。”唐棣说罢,头又羞涩地低了下去。
“想不到,这个浪子还真回头了!”冰蓝道。
“阿栋他看着玩世不恭,其实心里是最明白的人。”唐棣满意道。
不久,冰蓝和唐棣一起从溪边把木桶提回来,姑娘们脸上的笑容甜美明媚。在这儿一片火红中,衬得她俩仿佛林中仙女一般。
玄楠玄动两兄弟心道这里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与心爱之人在这般诗情画意里携手一生,夫复何求……
玄楠玄栋见她们回来了,拾一些柴火,然后生火煮水。嫣红中飞鸿一点,一只白鸽落在玄楠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