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平汤城,二三十万人无家可归。
而晋国自建国以来,就没有发生过一处城池三十万人流离失所的惨案,即便是旱灾、洪涝天灾引起的灾民,都分布在几个郡几十上百个县乡,完不同于集中在一个点上的压力。
这还仅仅是广信,桑南、清田两郡连每年流入难民近百万,过去四五年间不计各种死亡,总计超过六百万难民涌入咸国,由此带来的财政和地方压力不是王砺所能想象,更不是晋国这个农业诸侯国能够承受得起的。
百里燕愤怒的不是晋国的小算盘,而是晋国的不作为和自私狭隘。
自从公叔阔当道,晋国上下就刮着一股歪风邪气,但凡是一丁点不利,就埋起头来当乌龟,但凡是有一丁点好处,立刻露出贪婪的嘴脸,穷凶极恶瓜分好处。
不可否认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但应该有最基本的下线。
话不投机气氛越发冷淡,见此情形,季锦昇开口说道
“王司马今日远道而来已是疲乏,不如暂作歇息,待等明日见过咸王后再做计议如何。”
王砺顺势接过季锦昇的下台阶,他说道
“季将军所言极是,今日确实有些困乏,连心情也变的极差,难免有些失妥,还望永兴侯见谅。”
百里燕收敛怒意,起身抬手准备告辞
“那就请兄长暂作歇息,我明日即安排晋国使团面见我王。”
“就有劳永兴侯费心了。”
“告辞了。”
略施一礼,百里燕转身离去,待其出了府宅。王砺叹气说
“他还是没变,依然如此强势。”
这时季锦昇说
“百里燕一直如此,即便让步,也会从其他地方捞回来。眼下形势吃紧,咸国并不安定。百里燕忙于政务操劳日甚,言语不免是有些过激。”
“季将军,您怎替百里燕开脱。”
驻使林布栾说道,季锦昇却不以为然,他说
“本将只是实事求是,当下局面若换做是其他诸侯,别说四年,就是四个月也招架不住,形成如今局面已是极为不易。”
季锦昇与百里燕斗了三十年,却也佩服百里燕才学和谋略,方才只是发自内心的公道话,别无任何政治倾向,也不代表他站在咸国一边。
王砺听了季锦昇这番话,心里更加复杂。他始终跳不出诸侯割据的世界观,要他站在更高层面放眼看世界,他的思维被局限在了固有的枷锁中。
沉默片刻,王砺撇开方才内容,另问其他
“季将军,广信一战后,咸国究竟是如何安置的广信灾民。”
“分流法。”
王砺听着不解,随即又问
“何为分流法。”
“既是将一地居无定所之民,按一保一甲或整村,分散前往属地各县、各村安置。若是广信城中之人,则按一条街、一坊分散安置前往属地各县。此外可据个人自愿,选择前往去处,但仅限于官府的安置去处。”
“那按此法,要花费多少钱粮?”
“具体并不清楚,但百里燕作法与众不同,恐怕不仅没有耗费多少钱粮,还有盈利。”
听到这里王砺吃了一惊,他当然知到安置灾民流民是需要朝廷花钱的,但却从没听过安置灾民还能盈利的。
“广信本城与周边受灾百姓二三十万,安置尚且不易,如何还能有税赋。”
“按常人所想自然是赔本的,但百里燕不是常人。王司马可能有所不知,这广信本城连同其下辖的县在内,有人口逾百万,几乎抵上寻常一个郡人口。
广信本城与周边乡村百姓受灾,被分散前往广信下辖各县,每县分到迁入百姓数万,这数万百姓中有广信本城富人,富人安置于县城,农民安置于县下各村。而后分配县下土地供灾民耕作,免除三年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