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布拉德·皮克漠然的声音响起。
“什么意思?”苏芮熙不解地问道。
“这是《道德经》里的一句话,意思是天地看待万物是一样的,不对谁特别好,也不对谁特别坏,一切随其自然发展。”
“可是,这跟我让你帮助沫沫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她生活的好或者不好,我们都不该干预。就像狼要吃其他小动物,你们人类也不该去干预一样,因为这样反而会破坏生态平衡。”
苏芮熙似乎有点懂了。但她却不愿意懂,因为懂了,也就变得冷漠、世故了。
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一只“冷血”动物。
“你们基督教不是有自己办的慈善类学校吗,把她弄进去读高中,所有的费用我来出。”
布拉德·皮克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一茬硬胡须,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好吧,不过,如果她在学校里不遵守校纪校规的话,我们可是要开除她的哦。” “哈,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啊!” 苏芮熙跳起来给了布拉德·皮克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是麻烦!” 布拉德·皮克嫌恶地将苏芮熙推开。 ………… 烟雨迷蒙的江南小镇,苏芮熙的宿主江舟月的故乡。 从拘留所里出来之后,苏芮熙第一时间便踏上了南下的高铁。 她想再看一眼那个自己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当然,更重要的是,再看一眼自己的生身父母。 整个江南小镇氤氲在一片灰茫茫的雨雾之中,低矮的瓦房,婉约的石拱桥,静谧的小河,湿滑的青石板路…… 烟雨江南,美得如一幅水墨画。 如此熟悉的感觉。 苏芮熙闭眼,深深吸了一口细雨浸润下的小镇的清新的味道。 眼泪,潸然而下。 “笃笃笃”,轻轻的叩门声。 苏芮熙站在一家临街的店铺前,店铺上面的黑色牌匾上,印着五个烫金大字——舟月苏绣坊。 是以江舟月的名字来命名的。 江母因为酷爱苏绣,年轻的时候常有人花钱来找她订做,慢慢地,便发展成了这样的一家小店。 门“咿呀”一声开了。 是江母。苏芮熙的呼吸瞬间哽在了喉咙里。 里面的光线很暗,这使得江母脸部边缘的轮廓像是和黑暗融为了一体。然而这更突显了她脸色的苍白。 疲惫的双眼,浓重的黑眼圈,和毫无血色的嘴唇。 泪水一瞬间涌入了苏芮熙的眼眶,像是在泪腺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你,怎么了?” 江母打量着苏芮熙,微蹙着眉头,疑惑地问道。 天地间充盈着细雨淅淅沥沥的声音。 “我,我是江舟月的朋友,路过这里,就顺道过来看看您。” 她多想说:我就是江舟月啊,我就是您的女儿!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样也未免太惊悚了!何况,再过几天她又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江母点了点头,把苏芮熙让进屋子。 头顶的天花灯亮了起来,照亮了满屋子的苏绣工艺品。 “你坐会儿,我去给你沏杯茶。” 苏芮熙细细看起了墙上挂着的镶框苏绣挂画,多是些花鸟鱼虫类的作品,从细腻精美的程度来看,应该都是出自江母的手笔。 江母回来,手里捧着一个精巧的小茶盘,盘中有一紫砂壶,一个玻璃公道杯,两个白瓷茶碗。 这是江母招待贵客时的标配,泡一壶上好的金骏眉。 想来,真的是好久没有喝到过母亲泡的金骏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