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闹起来。
田氏道“你干了亏心的事,气死了老娘,又来消道我!我今日若不是婆死,永不见你‘村郎’之面!”
梁尚宾道“怕断了老婆种?要你这泼妇见我!只今日便休了你去,再莫上门!”
田氏道“我宁可终身守寡,也不愿随你这样不义之徒。若是休了到得干净,回去烧个利市。”
梁尚宾一向夫妻无缘,到此说了尽头话,憋了一口气,真个就写了离书,手印,付与田氏。
田氏拜别婆婆灵位,哭了一场。出门而去。正是
有心去调他人妇,无福难招自己妻。可惜田家贤慧大,一场相骂便分离。
这话分两头。再说孟夫人追思女儿,无日不哭。想道“信是老欧畜去的,那黑胖汉子,又是老欧引来的,若不是通同作弊,也必然漏泄他人了。”等丈夫出门拜窖,唤老欧到中堂,再一讯问。
却说老欧传命之时,其实不曾泄漏,是鲁学曾自家不合借农,惹出来的好计。当夜来的是假公子,一日后来的是真公子。孟夫人肚里明明晓得有两个人,那老欧肚里还自任做一个人,随他分辨,如何得明白?夫人大怒,喝教手下把他拖番在地,重责三十板子,打得皮开血喷。
顾佥事一日偶到园中,叫老园公扫地,听说被夫人打坏,动掸不得,教人扶来,问其缘故。老欧将夫人差去约鲁公子来家,及夜间房中相会之事,一一说了。
顾佥事大怒道“原来如此!”便叫打轿,亲到县中,与知县诉知其事。要将鲁学曾抵偿女儿之命。
知县教补了状词,差人拿鲁学曾到来,当堂审问。
鲁公子是老实人,就把实情细细说了“见有金钗钿两般,是他所赠,其后园私会之事,其实没有。”
知县就唤同公老欧对证。这老人家两眼模糊,前番黑夜里认假公子的面庞不真,又且今日家主分付了说话,一口咬定鲁公子,再不松放。知县又绚了顾佥事人情,着实用刑拷打。
鲁公子吃苦不过,只得招道“顾奶奶好意相唤,将金钗钿助为聘资。偶见阿秀美貌,不合辄起滢心,强逼行奸。到第一日,不合又往,致阿秀羞愤自缢。”
知县录了口词,审得鲁学曾与阿秀空言议婚,尚未行聘过门,难以夫妻而论。既因奸致死,合依威逼律问绞。一面发在死囚牢里,一面备文书申详上司。
孟夫人闻知此信大惊,又访得他家只有一个老婆子,也吓得病倒,无人送饭。想起“这事与鲁公子没相干,到是我害了他。”私下处些银两,分付管家婆央人替他牢中使用。又屡次劝丈夫保公子性命。顾佥事愈加忿怒。石城县把这件事当做新闻沿街传说。正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顾佥事为这声名不好,必欲置鲁学曾于死地。
再说有个陈濂御史,湖广籍贯,父亲与顾佥事是同榜进士,以此顾佥事叫他是年侄。此人少年聪察,专好辨冤析枉。其时正奉差巡按江西。未入境时,顾佥事先去嘱托此事。陈御史口虽领命,心下不以为然。
莅任一日,便发牌按临赣州,吓得那一府官吏尿流屁滚。审录日期,各县将犯人解进。陈御史审到鲁学曾一起,阅了招词,又把金钗钿看了,叫鲁学曾问道“这金钗钿是初次与你的么?”
鲁学曾道“小人只去得一次,并无二次。”
御史道“招上说一日后又去,是怎么说?”
鲁学曾口称冤枉,诉道“小人的父亲存日,定下顾家亲事。因父亲是个清官,死后家道消乏,小人无力行聘。岳父顾佥事欲要悔亲,是岳母不肯,私下差老园公来唤小人去,许赠金帛。小人员身在乡,一日后方去。那日只见得岳母,并不曾见小姐之面,这奸情是屈招的。”
御史道“既不曾见小姐,这金钗钿何人赠你?”
鲁学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