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对方却是拿出两个瓷瓶来。
软木塞一拔,一股浓烈的气味传来,那士卒拿棉花放在瓷瓶里沾湿了,擦在他的伤口上,德苏阿木感到一阵刺痛,那士卒已拔开另一个瓷瓶,在他伤口上洒了黄色的粉尘,熟练地拿布条一绑。
这药粉带着一股土腥味,神奇的是,血很快就止住了。
“多谢恩人。”德苏阿木终于吐出嘴里塞的布,喘息着道:“这药真好,很贵重吧?”
“我们军中的机密,你别打听。”
“是,是,不敢打听……”
德苏阿木说话间,一颗药丸又塞进他嘴里,又苦又凉,带着股豆腥味。
“退烧、生血的药,就水喝。”
那士卒淡淡说完这句话,已走了出去。
德苏阿木低头看着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心中无比庆幸。
烧还没退,但他知道自己活下来了,原本以为捱不了几天了。
此时他才意识到这支兵马远比他以为的还要精锐。
哪怕是怯薛军士卒,中了这样的伤也只能钻进牛肚子里以牛血疗法来治,不一定能活下来。
但对于这些汉人军队而言,皮肉伤很难夺走他们的性命。
越容易存活,就越能练出更多有经验的精锐……
傍晚,众人吃的都是乳酪。
充了饥之后,李瑕把人都聚在一起。
这与他计划里有所出入。
他有一套安顿畏兀儿人的计划,但那是他打算等西域之事尘埃落定之后交给廉希宪做的。所以这趟出行,他第一个见的就是廉希宪。
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德苏阿木这些部众。
这些部众在李瑕眼里其实不属于军,而属于民,是人口、是百姓。
“我不会视你们为异族。大蒙古国至今也不到六十年,有多少部族?捏古斯、翁吉剌、弘吉剌、兀良哈、亦乞列思、斡勒忽纳惕……这些部族能融合为一国。畏兀儿、契丹、沙陀、党项为什么不行?再往东一千里,你们看过去的契丹人现在与汉人有何异?关键是我们是国人……”
李瑕曾经让杨起莘写些文章,那是用来让长安的汉人更能领会他的意思,接纳他的政策,并能有更多的文人一起来招揽西域人口。
这件事进行得并不顺利,不仅杨起莘没有为李瑕说服更多汉人,杨起莘自己都致仕了。
现在廉希宪也还没到,由李瑕亲自说这些,其实是吃力的。
“说实际的。我希望你们迁居到肃州。古弱水,你们叫黑河,黑河流域就是一大片绿州,合黎山下就有原先被阔端家族占据的最丰饶的牧产与田地。别说一千人,便是三万人也容得下,当然,前提是我们得保护好这些绿洲,你们得按我们的耕牧方式来。”
“……”
德苏阿木坐在篝火边,神情非常认真。
别人听不太懂,他却能听得懂。
说起来高昌回鹘原本是有一套治国之策的,反而是在投降蒙古之后变成了更粗犷的治理。
土地被分封,有的分给察合台,有的分给合丹;人口被分封,每家每户给蒙古贵族们上缴牛羊、布匹。
至于怎么治理?只规定诸王的羊羔利必须得到保证,其它的便依各个地方的领主。
此时说得却很细化……
“不久之后,我们将会把河西走廊、陇西合并为一路,称为‘甘肃’。甘肃安抚制置使廉希宪就是兀畏儿人,我说廉希宪,你们不太认识,我说他祖上你们或许就很熟悉,他父亲叫‘布鲁海牙’。总而言之,甘肃会有一个既熟悉汉、又熟悉畏兀儿的安抚使,而你们可以成为甘肃人。”
李瑕指了指脚下。
“这里,同样也是甘肃境内。一直到更西边的沙漠边缘,北面到星星峡,南到阿尔金山。凡属于汉时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