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片摒息。
徐夫人等了片刻,直到蒸汽散尽,这才取出淬完火的铁块丢到毡上。
一群铸匠围拢上来,翻来覆去仔细查验,还不时取出刀剑在上头砍凿。
其中一位铸匠遗憾道“老师,硬度不均啊”
另一位接口说“我观徐师锤煅,均匀细密,当世难寻。硬度不均当不是落锤的问题,而是淬火液难以匹配工艺所需。”
“这已经是名剑谷最好的泉了,软硬适中,便是用来锻造神兵也够,我看还是叠煅之法有问题。”
“叠煅没问题”场中有人反驳出声,“叠层细密,分而又合,此铁不过矮炉烧制,能有如此强度,已经是叠煅之功了”
质疑叠煅的铸匠不服气道“铸法若是没问题,铁块为何会软硬不均”
“我先前便说了,淬火之泉”
“我等该去何处寻灵水淬火会稽”
徐夫人抹了抹汗珠,瓮声瓮气叫停争吵“名剑谷之泉水灵性不下会稽山,若此水无用,会稽之水一样无用。”
“那我等”
“需将失传的粹锋液找回来”他斩钉截铁说,“若无粹锋之液,百炼难成”
铸匠群中惊呼片片,纷纷问道“粹锋液失传三代,眼下还能去何处寻”
被晾了许久的慎行总算找到了插嘴的机会。
老头顾不得摆架子,忙不迭开口道“仙家周贞宝”
“周子”
徐夫人冷冷转身,眯着眼,扫过三人。待看到李恪腰上那柄璀璨的龙渊长剑,眼神这才和善了些。
他问慎行“你们何时来的”
“前日”
“你们前日便在此处”
“前日入谷”
“那你等来我名剑谷中何事”
老头脸上尴尬之色尽显,却依旧故作爽朗“夫人兄,老友远来,便不请我进去坐坐”
“庐中无处可坐,若要坐,庐外席地”
慎行出离愤怒了。
“徐夫人老儿献计有失,心意却是好的你如此做,当真要与我陌路”
徐夫人也不装了。
他一步步踏过来,身上肌肉滚滚而动,看得李恪胆战心惊。
“四年修缮铜剑四十七,制镰九十六,锄十四,斧三,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慎行,你若是我,可能心平”
慎行哑口无言。
李恪慌忙拦到这两只老斗鸡中间,也不顾自己说的是什么,只忙着急声劝慰。
“徐师,正事要紧,老师可寻到周贞宝,欧冶家便可寻到粹锋液,此事有益双方,便是忍,也不可妄动”
徐夫人狞笑一声,振声问道“你也觉得老儿该打”
“天、地、君、亲、师,此事”
“该。”
脆生生一声回应乍起,庐中众人皆是一愣。
辛凌面无表情,亭亭玉立,看到众人都在看她,便又重复了一遍“该。”
“凌儿”慎行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可是辛凌不为所动,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该,然不能。”
“为何”
“年老,体衰。”
“留力泄愤如何”
“不足以泄愤。”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众人皆无言以对。
徐夫人颓丧地塌下肩,一身气势荡然无存“算你老儿命好有儿徒守于前,女徒护于后,若非如此,定要你饱尝拳脚”
慎行大概是不担心挨揍了,当即冷哼,不服气地拍了拍腰间装饰用的墨剑。
“想我剑艺承自名师,少年时学的也是孟胜之术。你若敢来,必当血溅五步”
“你还拔得动剑”
“你真挥得出拳”
两人异口同言,凝神对望良久。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