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做了
秦军没有在正面战场出现,却肆虐在辽阔的草原,他们的暴行让前线的勇士们无心向战,连战连败,孛鲁已经闻到了灭亡的气味。
他就要灭亡了,进无以胜,退无以和,迭古已经放出话来,想要草原重新和平,他们这几个大部的族长必须主动献上自己的头颅。
孛鲁连死的准备都做好了,只是在死之前,他至少想解开一个疑惑,秦人为什么想见他
夜色当中,一骑骏马缓步而来,孛鲁提前听得亲随来报,五十里内都没有发现秦军的踪迹,也就是说,这个秦人信守了他的约定,是真正的单骑赴约。
孛鲁知道这个秦人,他叫韩信,在朔方部,或者说现在的河间军中,都是军师,显然是李恪的亲信随人。
三日前韩信主动来信约见,孛鲁就把地点约在了准格尔原的深处,也是最后属于草原所有的河畔所在。
孛鲁当时已经走投无路,他鬼使神差般想到了尊严,在回信中点明,只许韩信一人前来。
谁知道韩信真的来了
韩信策马缓行,满脸微笑“河间莫臣信,见过斯格尔部主。”
孛鲁觉得自己讨厌这个笑容。
他冷哼一声,扬起马鞭指向大河“信君知道么库不齐本来有三条大河,现在仍属于我们的,只剩下这一小段了。”
韩信笑容不改“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库不齐,此地是河间郡属,再往前是北地、上、九原、云中四郡之交,再前属匈奴、义渠,总之,从未有过库不齐。”
“可我们在这里放牧百年”
“以他国属臣之身份放牧百年,以前是,现在也是。”
孛鲁怒不可遏,恨不得撕烂韩信的脸“那又如何连你们的皇帝都已经许可库不齐立国,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草原人拥有这片天堂”
韩信露出一个敷衍得不能再敷衍的愕然“陛下准许草原立国部主,您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依照秦律,妄言妄议可都是大罪。”
“我是亲耳听李恪宣的御令”
“宣令”韩信的表情越发夸张,“御令必有旨,部主可曾见过明旨”
“那当然是”孛鲁的声音戛然而断,他凸着眼,满脸惊恐,“这这是阴谋”
韩信掸了掸一路上沾的草屑,不屑说道“部主,河间生乱,游牧不驯,将军受上令平乱,奈何屡禁不止。有人与将军言,你与伊金霍洛的拓麻部主忠谨多智,故才遣我前来向您问策。却不知,平定草原事,您可有高见”
孛鲁咬牙切齿“草原是草原人的草原”
“若人人都如您这般想,赫迟挥元岂能灭族若您真能公心不私,又何必始起战端,叫草原乱作一团”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你们自己的事”韩信放肆大笑起来,“自库不齐有了游牧,秦军何时如今日般自在过您说,我们是谁请进来的”
孛鲁脸色苍白。
夜风习习,抚波河澜。
在沉默了许久后,孛鲁又开声,只是声音沙哑,宛若老了十岁“韩将军,牧人离不开草原”
韩信轻轻甩了甩马鞭“部主,牧人不需要离开草原,也不需要自相残杀,只是你们却不可能再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