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草原,十几万战俘缚着脚索,穿着单衣,茫然看着闭死的通道。李恪在一众将领的拥簇下登上城墙,扶着箭垛,微笑着对下面说
“感谢诸君这几日不眠不休的劳作,山城已毕,你们自由了。”
自由了
李恪的声音顺着风飘向城下的战俘,又通过他们口口相传,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他们瞪着无神的双眼麻木地咀嚼着李恪的话,自由
自由是做什么
他们小声地相互询问,过了许久,终于被一个孩子喊出了真相。
自由就是什么也不用做
他们再也不用在秦人的押解下拼命劳作,去争夺效率最高的三组开释名额,也不用战战兢兢饱含恐惧,担心自己的笨拙影响成绩,最终害得组垫底,被处斩刑
他们可以解掉双脚上的绳索了
胆大的孩子蹲下来,想要解掉脚踝上绑着的粗粝草绳,却被一旁的女人紧紧抱住
女人抱着孩子拼命地摇头,组里的老人目视着城墙上手擎弯弓的轻骑,颤抖着俯下身子。
他们解开绳索,跪下来,向着城墙的方向恭敬展示自己的作为。
没有箭射下来
秦人真的把他们放了
战俘之中爆发出压抑的欢呼,男人们急吼吼扯断脚上的草绳,女人们蹲下身,细心地避开破皮的伤口,为孩子们解掉束缚。
有人欢呼着奔跑起来像个真正的牧民一样欢快地在草原上奔跑起来
这些不堪回首的日子过去了
战俘之中,这几日建起权威的领袖们聚起来。
他们要庆祝
开宴会,宰牛羊,让年轻人纵马,让女人们歌舞
人群的气氛骤然凝滞
没有牛没有羊没有马没有吃的与喝的他们连点火的燧石和过夜的帐篷都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被秦人藏进了那个巨大的,已经封起了口子的山坳里
他们怎么活
看着城下惊惶失措的牧民们,扶苏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恪,连最基本的食用都不留给他们,若是他们反攻我们怎么办”
“反攻”李恪脸上看不出半分悲喜,“他们会求,会告,会留在城下等着头曼来解救他们。可是反攻他们不敢的。”
“都要饿死了,他们也不敢反攻”
“是啊,因为这些人每天都在等死,区区六七日,他们已经习惯这种等死的感觉,找不到反抗的血勇了。”
李恪摇着头转身下城,轻声说“现在他们是头曼的包袱,只要头曼来这儿,无论怎么处置,都会乱了军心。别看了,坳中还有好多事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