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上弦,三组,射!”
周而复始的军令,一声一声的“大风”,秦军用骑弩在射程的半数位置发起轮攻,用暴雨似的矢阵让第一梯次的敌人连人代梯撞得粉碎。
可转瞬间,第二梯次又扑了上来,像看不见前方的惨状一般,顶着大弩,顶着抛石,顶着矢阵奋勇前冲。
这是死亡铺就的五百步行军之路,整个第二梯队就陨灭在百五十步到百步的短短距离。
他们把第三梯次送进了百步之内,数息之后,第一枚反击的狼牙射穿了一个轻骑的咽喉。
五十步!
“二段射,放!”
真正的厮杀开始了。
墙上的箭羽越见密集,墙下的反击越见犀利,不断有秦军从城上跌落,属于第五梯次的云梯终在这遮蔽日头的箭羽中架上了冰塞的城墙。
“登城!登城!”
到处都是声嘶力竭的喊叫,匈奴的战士弃掉弯弓,撑起皮盾,矮着身子爬上云梯,向着横亘在眼前的冰塞发起了第一波冲击!
那些立在城头上的奇怪机关突然动了。
两丈来高的圆木立在城墙外檐,突出墙体,上面架着更高几分的龙门,龙门中心一方吊索,吊索的另一头装配着形似干字的摇锤。
吊索猛然放松!
那干字摇锤倒下来,以底杆处的关节为中心作起钟摆运动,六根摇锤势若风雷,用最直接的蛮力把坚实的云梯砸断,砸毁!
眨眼之间,二十架云梯损毁大半,百秦人列队,手执撑杆支住剩下几架云梯,敢死之士探出脑袋伸出长镰,一勾手便把云梯上段的固索搅成两截。
云梯的标准结构是两段固索,一段在上,一段在中,搅断了上层固索以后,秦兵并不是徒劳地把云梯向后推,而是斜向侧推。
三五根撑杆,几十人用力,再有射手舍生忘死狙杀城下之敌,不一会,那剩下的云梯便歪斜着滑倒,折断,再无一架得以幸存。
第五梯次彻底失去了登城的机会。
源源不断的后军推搡着他们挤向城墙,第六波云梯上城,摆锤再次建功,可撑杆却无法再向刚才似推倒云梯。
城下的人太多了,抓着抱着压着挤着,绝不让中段失去固定,更不让支脚挪动半分。
匈奴登城!
第一个登城的匈奴一跃上城,还不及看清城上动静便被撑杆一棍扫下。
那探出去的撑杆被后面的匈奴抓住,几人合力把持杆秦卒拽落城头,一翻身便登上城头大肆砍杀!
这是一个信号!
在匈奴的本阵中,头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李恪……为了登你的城,本单于足足损兵万二千人。但本单于毕竟还是登上来了……没了器械之力,射程之远,你这小小的冰塞,还能阻我几时?”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的话,大秦本阵的抛石停歇了片刻,接着,数十个燃着火苗的羊油桶高高飞起来,半数飞往两百余步,半数阻在百步距离。
新的火墙燃了起来,虽远逊于先前用于止战的规模,但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却更显出爆烈与残忍。
畏火的天性把匈奴的阵型生生掰成三截,冥冥之中,头曼似乎听到一个年轻的,玩世不恭的男人声音在笑。
他好像在说:“我屠了百万牛羊来收集助燃之物,似这等大小的火,够放几十场……”
一口急气从头曼的心口直涌上来,他张开嘴,嘶声而出!
“那是我的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