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存实亡,只剩下梁国屈居于中原蕞尔弹丸之地。但是几百年过去,也没见有诸侯王灭了梁国。如果以此为论据,长陵子的说辞倒是靠不住。
当然,诸侯不灭梁国有诸侯王的政治考量,梁国仍然自称天子立于中原,头衔依然比诸侯王高出一头,名义上梁天子依然是列国都承认的共主,实际上已经难有作为。谁要是先灭梁朝,无异于篡权夺位改朝换代,以天子自居而凌驾中原,届时其他诸侯国怎么看,这一点非常重要。
广叔子现以梁国为例,反驳长陵子霸道论,倒也站得住脚。
“三老”几乎同时开口辩论,大殿众人一时分成多派,私下高勋凑近说道
“魏贤弟所议甚是精辟,为何此前却不见贤弟来此纵论呐。”
百里燕摆摆手,脸色无奈
“高兄,你看在场众人,可曾向府库缴纳一文钱税负。”
“贤弟何意?”
高勋不解,百里燕故作正色,声音放到极低,生怕被他人听去
“现场众人既不缴一文税负,又无需承担徭役,甚至不曾为国流血,却在此终日白吃白喝咸国米粮,依在下所见,一干人等与吃饱了撑着的酒囊饭袋无异。”
“哦……原来如此啊……”
百里燕两世为人,看待纳税问题的角度,远超今人学识。
但凡在议贤馆纵论国政者,不说部吧,少说百分之七八十都是既无工作,又无收入,也不曾当兵流血,更不需要他们服劳役,只因为他们识字,可以享受到时下社会的特权照顾。
就是这么一帮几乎无法为国家创造价值的人,百里燕、高勋私下都称之为酸腐文人。
他们无法为国家创造价值,却天天吃住在议贤馆免费食宿,有甚者毫无基层工作经验,但凡凭借自己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便能博取达官贵人的重用,其中尤以相国公孙岳为典型,由此也给咸国士绅阶层竖了极坏的榜样。
只要是自恃有些才学的,就敢在议贤馆纵论国政,甚至不惜投权贵之所好,尽说些冠冕堂皇阿谀奉承的漂亮话,如吕沫之流,毫无务实建树,却能受到高官重用。
此番新推《推商税》,多半是以公孙岳这等酸腐愚蠢之人为首,组织徒子徒孙搞出来的狗屁政策,与其说利国利民,不如说是祸国殃民。
如今还要冠以打击奸商不义之徒名义推行新政,反倒是那些真正投机倒把恶意抬价的权贵阶层,把责任转嫁给合法商人,公孙岳的动机越来越让人耐人寻味。
纵论激辩半天不得结果,傍晚天黑之际,随着一声锣响,今日纵论到此结束,明日继续由恭首谦主持纵论,主题依然是新政《推商税》。
临了离开议贤馆,一少年从背后叫住百里燕
“请问先生可是益草堂魏郎中。”
“正是在下,不知你家主人有何指教。”
“师公广叔子命小子带话给阁下,今夜一叙,不知魏郎中能否前往。”
诚道派广叔子相邀,百里燕着实感到意外,他看了眼高勋说道
“高兄素来推崇诚道派,广叔子乃诚道派泰斗,在下无异拜于诚道派门下,我看此邀还是高兄你去吧。”
高勋推脱道
“此事如何了得,泰斗相邀,贤弟自当亲赴,怎可令在下代劳。”
“诶,在下与诚道派相谋不合,此去怕是难以与那广叔子谈拢。我看,高兄前去无妨。”
“既如此,高某恭敬不如从命。”
高勋推崇诚道派,说是不去,多半是脸面上过不去。
随后与那少年一番交代,高勋再次返回议贤馆,前往广叔子下榻处。
百里燕牵回自己的马,正要翻上马鞍,一个声音从后将他叫住
“魏郎中且慢。”
声音很是熟悉,回头看去是那舌战恭首谦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