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罗衣之死(3 / 4)

本能爆发,绣鞋飞舞,宫门入口近在咫尺。

“嗖——”箭矢破空之音,一道白光擦着一名兵卫的脸颊飞过,直接插入了女子的后心。罗衣原地踉跄一下,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倒了下去,瞪大的眼睛里还倒映着巍峨的城墙。顿时,血色嫣然,映着秋日的夕阳更加绚烂。

魏莱笑眯眯地拎起手里垂了半边的折扇“哎呀,坏了。”

闹剧中心的女主人公有些出神地盯着那一滩血泊。

罗衣犯了一个大错。

方才仅一眼,她就看出这个小宫女腰间所佩荷包的走线与绣法,曾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出现过。或许罗衣想暗示什么,借此保一条命,又或许她仅仅是随意佩戴,权当留作纪念。可偏偏这个荷包,成了她必死的祸源。

扶麓垂下眼,纤细的手指在袖中缓缓摩挲,脑海里又响起了皇上最后那句话“……卿务必查实此事,免教太子被小人利用。”

太子,东宫,会和这些事有关系吗?

“这、这,大人……”一片寂静里,领头的声音里尽是惶惶。

肩上搭上来一只干燥而温暖的手,魏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含着些许的促狭和伪善的好心“问都不问就杀了?这不是你从凤藻宫那边亲自要出来的人吗?”

扶麓缓缓抬起头,打量了一眼其他人惨不忍睹的脸色,顺手理了理宽大的衣袖,答道“嗯,看她不顺眼。”

领头的兵卫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魏莱笑容灿烂,半是赞许半是骄傲地拍了拍她的肩,随后转向守门的娃娃脸“喂,你,把这给爷收拾了。”

目瞪口呆的小兵还没回神“啊……啊?”

一旁的牛老二赶紧一巴掌把这个青皮倭瓜摁下去,赔笑到“是,是,我们马上打扫。”

魏莱倒也不生气,只用那阴恻恻的目光饶有兴味地盯了那小兵一会儿,才懒洋洋地把扇子一扔,背手道“走了。”说罢,当先便朝宫外走去。

兵卒们齐齐抱拳拱手,待到再也听不见软底官靴的声音,才抬起头面面相觑。

领头男人擦了一把冷汗,暗骂一声晦气。东厂行事如同疯狗,宫门重地天子脚下也是说杀就杀,无怪乎指挥使不愿跟他们一般计较,搁谁都不能跟神经病讲道理啊。他咂了咂嘴,也不敢明说,只是定了定心神招呼道“来来来哥几个,搭把手把这儿收拾一下,血呼刺啦的不好看。”

这人就死了?娃娃脸还愣愣地看着那一滩血泊,冷不防被人推了个踉跄,回头看到牛老二歪嘴斜眼的表情,心知肚明,但也只能乖乖上前敛巴尸体。

“哎老牛啊。”领头的朝他走过来,“今儿可真倒霉,怎么就让这俩……”

“嘘!”牛老二瞪大了双眼,拼命比划,“少说两句,谁知道附近有没有探子,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是是是。”领头的赔了个笑脸,“你今儿不值夜吧,换防以后咱……”

“啊!”伴随着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尸体旁的几个兵卒均倒退两三步,面上毫无血色。

“嘛呢唧唧歪歪的!”领头的不耐烦地吼了一声,顺着空开的位置看去,在死去的罗衣后心,深深地插着一支白骨磨成的扇片。

一架马车停在了东华门外官邸的门口,玉色的车帘被一双修长的手挑着掀开,当先钻出一高挑的紫衣身影。魏莱正了正襟冠,逐渐漫延的夜色使他的五官也变得有些钝化朦胧,唯有那双狐狸般狭长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神情,落在谁身上都有强酸蚀肤的灼热。

扶麓紧随其后,站定后下意识地打量着门口。青石板街每日都有专人打扫,就连缝隙中的杂草也被拔得干干净净。此处远离闹市,周边更是远离民居,更显得阴诡森然,一般人就连白天也不愿打这儿经过。门口倒也像模像样地摆着两只石雕,最醒目的大约是门梁正中悬挂的黑底金字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