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薛白竟还没有进殿,而虢国夫人已经落座了,那他能去哪?
薛白并不想看这一幕,转头向李琮看去。
当即,几个宦官上前,要拖走薛白。
在这所有人面前揭露南诏叛乱之事,要承担的后果非常严重。这么想着,他往蕃臣席位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南诏质子凤迦异还没到。
待到赏赐阿布思了,李林甫开口称赞了这位突厥大将几句,提携之意分外明显。
“薛卿?”
“比如?”
李隆基先是亲自端起一个酒杯,赐给了安禄山,道:“天宝八载,胡儿讨伐契丹,擒酋长而还,立功矣。”
但他不跳出来,薛白却是直接就点了他的名。
就在李隆基御榻的左边,隔着一块屏风,竟是添了一张偌大的木榻供安禄山坐。
李隆基兴致高昂,先指着安禄山,问道:“朕前几日方与杨国忠说,给胡儿的赏赐一定不能薄了,你可知为何?”
“皆是朕的猛将。”
“陛下,臣认为此事可疑,殿中侍御史颜真卿弹劾李延业勾结吐蕃人之事,便与南诏……”
他连忙低头假装饮酒,再抬头,她已拿起一颗果子在吃,没在看这边了。
薛白的建议蕴藏的风险太大了。
“哥舒翰。”
殿中气氛突然高亢起来。
div&nt;ntentadv" 宫娥端着三个金制的酒杯到了御榻前,李隆基亲手斟满了三杯酒。
“安禄山。”
“可我若谏言,哪怕对了,真等南诏反叛,圣人只会迁怒于我。”
众人都是一愣,不知他这是在做什么。
“郭虚己忽然离世,西南大柱倾倒,吐蕃虎视眈眈,阁罗凤久怀异志,云南太守数封奏章被劫,金吾将军勾结吐蕃,我等能于长安见到如此多迹象,可知西南边陲已是何等危机四伏?当此时节,竟有人蒙蔽圣听,粉饰太平,视圣人安危不顾、视社稷安危不顾,臣宁死不敢坐视!”
李隆基爽朗大笑道:“今夜上元宴与往昔不同,诸卿可知不同于何处啊?”
天宝九载,平定契丹?他拭目以待。
那是南诏质子凤迦异的位置。
是李泌。
“杨国忠是垫脚石,陈希烈是傀儡,张垍是障眼法。南诏变局之后,一两年间或可让老师任吏部、兼给事中,掌一半相权。”
这句话逗得安禄山眉开眼笑,一身的肥肉都在颤抖,道:“胡儿感激圣人的恩德还来不及哩……”
薛白道:“当圣人要选一个储君,有人觉得李亨不错,提议李亨,这就是声望。可谁提阿伯一句好话?因为你什么都没做,那既然不想做事,为何争储位?”
“臣亦愿以这翰林之官位谏陛下!”李泌朗声道。
“真的?”
“陛下,臣自知冲撞了陛下,甘愿受罚。”
这些人的席位多在外围,唯有几个大蕃的使者坐得近些。阿倍仲麻吕到时,满脸笑容地上前向李琮行了一个礼,躬身问安,热情洋溢。
“……”
“战功!”
薛白挣扎着,将头上的璞头摘下。
“我明白,故愿辅佐阿伯登上主君之位。”薛白道,“此志,我从未忘过。”
李琮对此极为在意,目光紧盯着门外,看到李亨与张汀到了,坐在他上首的位置……虽然他才是兄长。
那块屏风的帘子是用金鸡羽毛制成的,李隆基转头想与安禄山说话,感到不太方便,正命人把屏风撤掉,而高力士大概是觉得不妥,正在小声提议只撤掉帘子。
就像是看到一只小猫板着脸喵喵叫着,说它不吃人喂的鸡肉,要亲自去捉老鼠了。